本报特约记者  喻彩花  浪鹰

            过堂是佛门中的“吃饭”的意思早、午斋两次过堂，是将进食视为一种重要的修行方法，在僧团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寺院里规定过堂时必须安静，不能说话。

睡前，学员们会再诵读一遍经书。 

      从乔布斯到马云，从白领到程序员，这不完全是关乎佛教信仰的故事，不然没法解释，以理性、技术示人的科技界精英为何如此趋之若鹜

       这是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世界，但连最伟大的天才都难从中看清人生方向。

      “阿里巴巴当年有几个最重要的决定，都是在寺庙里面做出决定的。”近日，马云的一番表态，让他再次成为热议中心。

       马云热爱搞辟谷闭关，开禅院，喜欢打太极，这些似乎都是马云信奉某种宗教的印证——10月底，马云和演员李连杰共同发起成立的“太极禅”，在北京成立太极禅学堂，并正式开启《太极悟道》课程。

      马云之前，受佛家影响最深的那个名字，是科技界最伟大天才乔布斯——在追念他的传奇人生时，人们往往会发现，他在科技、商业领域的巨大成功，都与其虔诚的佛教禅宗信仰密不可分。

      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企业高管，迷上了佛教禅修。比如阿里巴巴“十八罗汉”之一的彭蕾，就是虔诚的佛教徒，多次在阿里业务繁忙时请假数周去修禅云游；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邵亦波禅修13年；张朝阳在2012年移动互联网大战之际闭关禅修长达1年半；畅游公司前CEO王滔强制员工到印度修行；点点网、啪啪创始人许朝军迷上禅修后,试图从这种古老的修行中找到用以适应现代社会生活的智慧。

      他们修禅的原因很简单：商海起伏伴随心海沉浮，庞大的财富、名声、地位带来的不是快乐。而禅，却给他们指点迷津，带领他们脱离现代社会的痛苦。

      禅修，佛门修行的术语。只是在现代社会，它有了不一样的定义。“佛教的智慧，能够解决很多企业面临的困境，能够让人内心平静，让心态重拾健康。”浙江桐乡香海禅寺主持贤宗法师说。3年前，香海禅寺开设了企业家禅修班，至今举办了多期，有数百名企业家试图在这里获得精神信仰甚至是企业未来方向。

      向佛教求解困境的，并不仅仅是老板和企业家，富人、明星、白领、程序员、教师、公务员、老年人、大学生，甚至几岁的孩子，都开始成为禅修的信仰者。只是，宁静的山门，并未远离俗世的喧嚣，清净的寺庙，也难以落定浮躁的红尘。

互联网高管禅修热

上海玉佛寺，年轻的禅修者们正在打坐 

      凌晨3点半，浙江慈恩寺三圣殿的朝钟准时敲响，喇叭里响起了高声唱诵的大悲咒。35岁的钟松林（化名）快速起床，推开简易寮屋木门，跟随法师、沙弥和一众居士步入大殿。

      这是他多年来起得最早的一天。俗世中，他的身份是一个刚拿到数千万元投资、媒体广为报道的移动互联网创业新星，在这里，他只是一个交出手机、iPad、Apple Watch、电脑、照相设备等“与世界隔绝”的禅修生。

      根据前晚指示，钟松林合掌走到禅座前，对堂上“禅”字和法师合掌行礼。没人说话，刚来寺庙时，主持禅修的法师就明确了未来7天纪律。其中最重要一项是，禅修过程不能说话：你们平时说的话、想的事太多了. 

      尔后，由年长法师领诵，在有节律木鱼声中，开始每天4点的读经早课。这也是钟松林第一次读经。和其他师兄一样，虽然不明其意，但是法师说，经文是不需要解释的，等熟了自然就能慢慢开悟。

      5点左右，众人一边念诵，一边依次走向大殿，向殿内佛像挨个行礼磕拜。这个枯燥严格的仪式耗时约1小时。钟松林说，这是重要的“行为修”，无数次重复但始终令人保持敬畏感和谦恭心的姿势，是为消除业障，改善待人接物。

      这是钟松林禅修生活的开始，之后几天修炼，就是在反复地坐禅、行禅、劳作、吃饭、休息中度过。渐渐的，他似乎悟出了禅修的好处：俗世喧嚣，仿佛真被挡在了门外、庙外、山外。

      7天后，重回世俗的钟松林，做出了一个让全公司目瞪口呆的决定：公司中高层员工，必须去进行禅修，他甚至还计划公司内部设立一个静修室，以供全公司全体员工静修所用。

      在钟松林看来，他的决定并不奇怪：从硅谷科技公司，到国内众多互联网公司，禅修已经成为众多高管的精神人生信仰。作为一个创业中的互联网公司，就应该紧跟老大哥们的脚步。

      现在，越来越多的科技企业都在这么干了。“当你前所未有地专注于自己的呼吸时，你会发现另一个奇妙的世界，那就是当下。”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百合网副总裁慕岩说，他打算在新创业的公司里设立一个“静思堂”。

      在奇虎360，创始人周鸿祎也要求公司高管，每天禅修打坐20分钟。2014年，青松基金创始人、A8音乐集团董事长刘晓松带着旗下指游方寸、多米音乐两大公司高管一行十余人，集体去华南著名禅修之地——大华兴寺禅修。

      潘石屹和张欣夫妇是巴哈伊教的信徒，据《环球企业家》报道，SOHO中国部分管理层也在学习巴哈伊教，一些人员学了两年后，还自己开班传道。畅游公司前CEO王滔信奉印度合一教，当时在公司内部大力推行，除公司内专门设一修行处所供员工使用外，还常安排正式员工到印度修行一个月，费用公司全包，“特别是核心岗位、管理岗位的人会强制要求去”。

      有钱人不惜远赴千里。国内某商学院CEO班校友就在此前组团去往台湾，在高雄佛光山静坐禅修，包括富华国际集团总裁赵勇、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青岛啤酒董事长金志国，“新浙商”龙头富春控股董事长张国标等。

      更多普通人也加入其中。“你这是要出家的节奏吗？”当从事软件开发工作的“90后”赵蕾将自己要关闭手机，前往禅修消息发布在微信时，她立刻收到了众多好友的评论与调侃。赵蕾于是又发出了第二条微信：“我们是有多久依赖键盘而忘记用手写字了？沐手恭书，不求甚解。”

硅谷科技已证明的精神力量？

      “让你的注意力停留在你的呼吸上。关注呼气、吸气与中间的间隙。我们大家感觉到肺部先是装满空气，然后排空空气。”随着悦耳的男中音响起，当大家关注一呼一吸这微小细节时，渐渐地，人们脑子中其它与工作、家庭及金钱相关的念头，开始脱落，大家凝神关注自己胸腔的起伏。 

      这是谷歌员工禅修中“突破自我”的一课——谷歌在美国总部建立了9个禅修中心，成立“搜寻内心自我”的领导力培育学院，教授谷歌的禅修方法，截至2016年初，已有上千名谷歌工程师参加过“搜索内心自我”的培训，还有近千名名员工登记排队。   

      最近，谷歌公司还专门为员工行禅提供方便，修了一段行禅曲径。而自2011年以来，谷歌公司还每两个月举办一系列的觉察禅修午餐，餐中除了禅修铃声以外，大家禁语。这一禅修午餐例会是在2011年，来自越南的释一行禅师造访谷歌公司之后，才开始设立的——2011年、2013年，释一行多次前往位于美国加州的谷歌总部园区，针对冥想禅修做了多场全天的培训。 

      在硅谷，释一行还会见了20多位美国高科技企业CEO，向他们传授活在当下的智慧洞见。他在多伦多北部、纽约、密西西比以及加州都开办的静修课程，每场都能容纳逾一千人，而且入场券总能在几天内一售而空。

      脸书与推特公司的创始人，也是释一行的信徒，把禅修作为他们新兴企业的主要文化特色。他们在公司办公室举办禅修会，并在工作过程中安排禅修。仅在2012年冬季，旧金山智慧2.0讨论现代禅修的大会上，与会者多达1700名，推特、思科与福特汽车公司的企业高领都来参加。 

      苹果同样有一个禅修室，那就是乔布斯的办公室。乔布斯的办公室有两百多平米，只有一只用于禅修的坐垫——禅宗的修习，对乔布斯的有着巨大的影响，在他的人生历程中，不管是确定产品设计，还是公司战略发展，甚至直面死亡的挑战，乔布斯一直都与禅修密不可分。 

      不仅是硅谷，禅修在西方甚至已成社会主流。参与者中有商界大佬、保守的专业人士、监狱服刑人员、公立学校学生、好莱坞明星、军人，名单中，包含美国前总统希拉里.克林顿、副总统戈尔、福特汽车董事长比尔.福特、世界新闻集团总裁兼CEO默多克等一长串大名鼎鼎的名字。 

      众多迹象表明，乔布斯、马云这样的科技天才，对禅修现在热潮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钟松林第一次听说禅修，是在2007年，那时葛印卡禅修在国外许多地方流行起来，在中国却没有大规模传开。其具体做法是断绝一切外界联系，手机上交，不能说话，每天打坐十个小时。 

      到了2011年，乔布斯逝世后，他一生受到禅修影响之深被媒体无数次挖掘。而马云、日本商人松下幸之助、稻盛和夫等人的例子，同样被入世的法师们，无数次举例，来阐释出世思维对入世的影响，从而形成示范效应。 

      “在这些科技天才的影响下，对佛学感兴趣的人，知识阶层越来越高，年轻人越来越多。”非官方外交与国际关系智库、察哈尔学会研究员方堃说，这跟过去学佛就是青灯古佛逃避社会，或从事迷信活动的方式有天壤之别。方堃说，人们开始用更加理性的方式看待生命，他们运用互联网、大数据甚至科学实验来重新认识精神世界。 

      “禅修时代已经到来。”谷歌工程师陈一鸣公开预测：“很久以前练习者就已知道这一点，但科学并未证实。而现在，科学已经赶了上来。”一个数据是，在最权威的生物医学数据库PubMed中，关于“冥想”的论文年发表量，2000年仅有五十余篇。现在，这个数量超过了上千篇。

解放生产力与创造力的燃料？

2015年11月，加措活佛与谷歌员工共同禅修

      是什么，让这些创造出改变世界产品的科技天才，对禅修趋之若鹜？ 

      2014年，在时代杂志封面报道中，其把禅修喻为“未来科技世界中的生存必需品”。而在2015年《连线》杂志的一篇报道中则认为，在未来飞速的科技时代中，不会禅修的人，会越来越难以生存。

      在硅谷，禅修被认为是新的咖啡因，一个能解放生产力与创造力的新“燃料”——在这方面，乔布斯仍是最好例子。 

     “禅修磨炼了乔布斯对直觉的欣赏能力，教他如何过滤掉任何分散精力或不必要的事忣，在他身上培养出了一种基于至简主义的审美观。”在乔布斯传中，他生前唯一授权传记作者艾萨克森如是写道。

      一些被广为传播的故事是：乔布斯从不信任市场调查或集体讨论，在决策新产品前，他会一个人呆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开始禅坐。他面前的地板上，呈半圆形摆放着几款不同的样品，等他结束静坐睁开眼睛，他就凭直觉从中拿起一只样品，那就是苹果即将推出新品。而他的基于冥想而来的产品选择，一再被市场证明是明智正确的。 

      按照禅修的说法，是当心定下来的时候，直觉就会非常的清晰、敏锐。乔布斯相信通过内心的明悟，能够找到一条终极的产品之道。早在1983年，他就在讲话中如此表示，“我注意到比知觉及意识更高的层次——直觉和顿悟，这与禅的基本理念极为相近”。

      “比尔·盖茨是由技术来推动文化；而乔布斯反其道而行之，是由文化来选择技术，由禅学文化来选择技术。” 东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吕乃基说, 由文化引领技术，是一种顿悟；而由技术来引领文化，是逻辑推进，后者现在IT界比比皆是。 

      马云也喜欢用文化引领技术。在最新一次的讲话中，他说：“阿里巴巴当年有几个最重要的决定，都是在寺庙里面做出决定的。” 

      2008年初夏，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马云离开杭州，来到重庆北碚缙云山白云观，这一住就是三天。在这三天里，他不发一言，禁语了。

      他要独自思考关于阿里巴巴的问题。几天之后，走下白云观的马云气定神闲，对前来接他的员工说：“禁语前觉得能不说话真好，禁语后才觉得能说话真好。”回到杭州，马云立刻召来公司高层管理团队，“手舞足蹈”地将自己禁语期间的思考与公司高管分享。

      在国内，从马云开始，越来越多的企业家试图中禅修寻找到企业未来方向。2011年底，选择轻博客“点点”创业的许朝军得了创业病，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他喜欢的产品，并不是大众喜欢的，甚至是完全没有大众需求的。

      是《乔布斯传》给了许朝军答案，或者说，是禅修给他了答案。许朝军发现乔布斯心理强大源头来自于修禅，他越深入研究禅学，越发现自己看世界的方式不对。“禅里面有句话叫‘本来如此，应该如此，普遍如此，永恒如此’，第一次意识到做社交产品就首先要放下自我，去发现大家需要什么。”后来，他从禅修中得到灵感，创建了啪啪。 

      “佛教就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庞大的连锁企业，佛教的智慧，能够解决很多企业面临的困境。”浙江桐乡市香海禅寺主持贤宗法师说。2004年，他刚到香海禅寺时，这里仅剩几间破宇，短短几年，香海禅寺已规模宏大，气势不俗。2012年开始，贤宗法师创办了企业家禅修班，至今已经举办多期，培训了数百家企业，学员大多都是企业高管和企业派来的职员，有了不小知名度。 

      问及办班缘由，贤宗法师的解释是，“寺院里常有企业家来烧香祈福，他们经常会跟我们聊天，聊到企业营销做不上去，团队不和谐，企业做到一定阶段便会遇到瓶颈，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等等。我们会从佛法角度给他们一些建议，他们觉得这些建议很好，于是我们就设立了相应的课程。”

有钱无钱，都用它来释放痛苦

过去几年来，贤宗法师开办的企业禅修班，受到了强烈欢迎

      不过，对大部分禅修者来说，寻找企业方向，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对大部分人来说，是试图以此释放少有人知的痛苦，获得心宁的平静。

      “我觉得我出问题了，我那么有钱，我是真的什么都有，但我居然这么痛苦。”2012年，用张朝阳话形容，是他“生不如死”的一年。他焦虑、抑郁，精神常常处于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恐惧状态：“我有很多恐惧，都没办法描述……脑子里一些虚妄想法赶不走，这种想法非常恐怖，导致脑子出现一些死循环。”

      2012年，中国移动互联网行业群雄逐鹿、硝烟四起，微博和微信开始风靡，张朝阳却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闭关”。在“闭关”，张朝阳拜访了无数心理医生和精神专家并阅读大量相关书籍，最后还是通过禅修，在佛教里找到了答案——名利双收，大量的吹捧，滋养了他的虚弱傲慢和自我膨胀，自己却变得愈加孤独和缺乏幸福感。

      痛苦、抑郁的还有前盛大文学董事、首席执行官侯小强。在微博中，他写道：“抑郁症最严重时，常因小事泪流满面。站在上海新天地地下超市门口，内心觉得无比恐慌。”

      后来，侯小强通过打坐和翻阅大量经书后，他渐渐认为自己悟了——往深处想，即便拥有过的财富，也终究带不走，人从生至死，一辈子对你须臾不离的唯有一样，呼吸。

      最终，他从盛大文学CEO职位上离职，每天念8个小时佛经，拜少林寺方丈释永信为师，法名延舍——像侯小强一样“出家”的，还有淘宝前淘宝搜索负责人、上百万粉丝的自媒体人“鬼脚七”， 现在法号行空师父，并于两个多月前托钵乞食行走，全程约2000公里。

      另一部分人，亲近佛门是想赎罪。

      罗晓曦（化名），她是浙江首批掘金房地产的老板，在澳大利亚拥有占地20亩的庄园，别墅每一扇窗外，都是绿树花鸟的风景画。但最终，她选择到嘉兴普光禅寺，蜗居在一间只容得下一张铁丝床的陋室长期禅修。“因为穷得只剩下钱了，更因为过去多年来，对待人和事的不安。”

      她向多位法师求解，法师的回答竟简单得惊人：有些事不去拿起，就无需劳神想该怎么放下——后来，她说自己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2015年11月下旬，加措活佛在美国参观时就被谷歌奉为上宾。谷歌相关人士对加措活佛说，设立禅修中心的目的，“鼓励每一位员工在这个世界浮躁的环境中，通过禅修来让内心获得心灵的平静，提高自己注意力和自信并从中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钟松林心中，佛只是传递给人一种快乐的人生观，告诉他怎么面对挫折。“也许你早就懂得。但，那样的场合，那样的意境，由一个与你无任何利益关系的出家人嘴里说出，一切便变得深刻。”

      或许，不处于那个精神世界，就难以理解这些禅修者，无论有钱没钱，无论何种痛苦烦恼，对法师说的同一句话，都能得出属于自己的理解——比如今年国庆到慈恩寺禅修的90后晓静来说，只是想证明自己，如果没有手机、刷不了朋友圈、追不了喜欢的韩剧、不能说话，只能静心参禅、打坐、冥想，这样的生活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是否能真的“静静”？

      “我感觉工作压力很大，总没法入睡。晚上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代码，根本没法休息，觉得很累。”在龙泉寺，一位IT程序员禅修者对法师贤满说。

      贤满法师的回答是：“那是你没有搞清楚自己想要干什么。需求弄明白了，代码自然就出来了，清晰了 。”

      只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彻底放下”是好是坏，恐怕就连佛也难说清。张朝阳闭关一年半的代价是，搜狐就此在移动互联网竞争中彻底落败————对张朝阳来说，不知这是否他需要的幸福观。 

      而在王滔的大力推动下，搜狐旗下的畅游公司整体有计划推进着“心灵鸡汤”合一教，甚至是“以教治公司”地步，但最终是畅游在游戏市场举步维艰，几年来业务没有寸进，，王滔也被迫离职走人。 

      还有陈天桥。据说陈天桥和侯小强的第一次认识，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只在谈佛和禅。相比马云，陈天桥更喜欢常年闭关修炼，他很少参加公开论坛，对外界各种评论也基本不回应。这些行为，都使得陈天桥和互联网的开放分享理念格格不入。其最终结果，就是近些年来盛大一长串的高管离职，以及无数的危机。

调查：

信仰，是一门大生意

      2010年，振兴香海禅寺道场后，贤宗法师决定创办企业家禅修班，为企业管理者和员工组织培训课程。寺里有客寮两栋，房间全部按三星级酒店标准建造，客房内甚至配有会客厅。

      在香海禅寺，专门设立了培训院，负责制定和安排每年的禅修课程计划。寺院每年年底就会把第二年禅修班计划安排好。很多企业内训，或者一些商会、大学里面的MBA班、国学总裁班都会把这些课程放到香海禅寺来。而具体的培训内容，除了打坐、开示、企业需要的团队精神，培训营销知识、甚至自动化办公等课程，寺院也会帮忙从外面请一些专业老师讲授相关方面的知识。

      当然，这些都是收费的，并且收费不菲。企业家有钱，无可否认，上了课有了收获，会给我们一些捐助，我们用企业家捐助的钱，修建客房，修建禅堂，购买物资，贴钱让更多公众体验禅修。”贤宗法师说。据说，有企业家，一次就给香海禅寺捐出数千万元。

      正如香海禅寺住持贤宗法师发现了企业家的禅修需求，龙泉寺也从程序员身上找到了禅修的突破口。龙泉寺每年举办的IT禅修营成为该寺的爆款产品，往往能接到数千人的报名，让“龙泉寺，有极客”名扬海外。

      虽然很难说这些企业家的成功，这些IT程序员的人生规划，与禅修关系有多大，但至少，科技界已越来越多的人把它作为精神信仰——除了香海禅寺，少林寺、龙泉寺、慈恩寺、玉佛寺等各地寺院，各种企业班、周末禅修班、禅修夏令营、苦修课程在全国铺展开来。尽管这些收费不菲，但禅修者往往需要提前很长时间预约。

      这是一门大生意。以无锡灵山风景区打造的“隐遁灵山，清净穹窿，双飞4天禅修之旅”为例，4人成团的价格为每人2.4万元。而在杭州的永福寺与佛学院之间，甚至专门针对礼佛人群，引入了全球知名连锁酒店安缦法云，特价房一晚要4000多元。

      那些有商业头脑的人，也看到了信仰这个大市场，想从其周边分一杯羹。

      手机修禅学习软件“甲和灯”成立与2015年8月，其创始人之一刘珩也是一位热衷禅修的企业家，她敏锐地感觉到与禅修相关的话题正在都市间传播，于是以此为核心业务，创立了“甲和灯”。现在，“甲和灯”除了聚集一大批线上禅修者，还和各地寺庙合作，出售寺庙的周边产品。

      另外，还可以通过这个软件电子供灯、供水，每个用户两元钱，据说1.5元给公司，0.5元交给寺庙。刘珩说，还有一些更不正规的禅修APP，找一些非正规的寺庙，承诺帮客户供灯、供水，实际上根本在白拿钱。

      这样的禅修APP正越来越多。今年5月，主打互联网+传统文化身心灵健康平台的灵机文化，宣布旗下“修行者”APP与广东省禅宗文化研究基地战略合作。据称，“修行者”App运行已有3年时间，用户超过百万，在这个平台中，用户可以在线上实现打坐、拜佛、看佛书以及听佛经梵音。

      今年6月上线的乐知APP，则宣称在没有进行推广的情况下3个月积累了20万用户，APP内容包含适合零基础“初心者”的音频课程，也有和寺庙合作的专业修行课程。

      其实，某种程度上看，科技越发达，内心越孤单。另一家专注于内心探索和成长的互联网平台“心探索”也感受到了用户数和范围的变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其创始人创始人乌实就表示，“2008年创立时，我们还是非常小众的。但现在每期电子杂志的阅读量总计超过55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