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  邱丽丽  喻彩华

      洛天依带着孩子气的电音开口刹那，楚楚情难自禁，和周围人群疯狂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在一波接一波的呐喊中激动得嚎啕大哭。

      这是7月21日，上海梅德赛斯—奔驰文化中心举行的一场全息演唱会。在这个舞台，王菲、朴树、萧敬腾、泰勒·斯威夫特也曾在此专场献声，但洛天依，是唯一一个，一个月时间里两次在这里举办了演唱会的偶像。

      上一次演唱会是6月17日，那是洛天依的第一场万人演唱会。那一天也是2017年全国四级英语考试日子，楚楚悄悄买好了从成都飞上海的机票，打算翘掉四级考试去现场看，但在出发前一刻被感觉不对劲的父母无情阻止了。

      那场演唱会，楚楚最终是在A站仅PC端就有上百万人疯狂刷屏的直播中，默默流泪看完的。所以7月21日，能亲临现场对楚楚而言，可谓18年人生中实现信仰的一个重要夜晚。

      哭泣的还有小河，这位17岁的大男孩没法去上海现场，当他在屏幕中看到洛天依乘坐一艘AR技术实现的古代战船“冲破” 屏幕，从甲板上起跳，穿越至舞台现场，无数弹幕变成代表洛天依的“天蓝色”时，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泪水：“5年了，基本洛厨都在哭着看啊。”

      洛天依，这个依靠全息、AR、VR、动作捕捉等技术来演唱歌曲的虚拟歌姬，成了中国上千万90后、00后粉丝们的偶像、朋友、精神寄托甚至信仰，粉丝们为之创作、为之应援、为之庆生、为之欢笑和流泪，掀起了一个虚拟偶像的中国神话——在B站，洛天依的一支MV播放量超过500万，她在两年内四度登上湖南卫视，许嵩等知名歌手在同台献声中统统都成了配角，她还助阵《忍者神龟2：破影而出》等大电影，代言多个品牌。

      这仅仅是个开始，越来越多的虚拟歌手在中国逐渐从线上走到线下，结合全息影像等技术开办演唱会。众多企业、投资者正前赴后继地扑向这座待挖的金矿，企图实现日本虚拟偶像的产业奇迹——在日本，虚拟偶像初音未来已打造出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囊括专辑、周边、游戏、广告代言等，为日本创造了超过100亿日元的经济价值。

技术名词：

全息投影（front-projected holographic display，也称虚拟成像技术，是利用干涉和衍射原理记录并再现物体真实的三维图像的技术）

全息技术下，她走出屏幕满场飞舞

      “虽然是虚拟的，但她是我偶像。”戴着一对耳钉，一边是一个圆圈，一边是9的圈9说。

      圈9是2016年超级女声总冠军，这个名字是“圈住那个9”的简称，来源于她喜欢的日本著名动漫《全职猎人》第二男主角奇牙，9是奇牙在漫画里考试时的编号。若不是参加超女比赛，现在圈9更可能以史兆怡的本名出现，而不是超女节目组给她贴的“二次元使者”标签。

      在2016年10月的中国金鹰电视艺术节上，她以“二次元破壁的名义”，与洛天依来了一次“跨次元大秀”。

      “我好开心，能和偶像一起唱歌。”在第一次彩排前，圈9想象自己站在舞台上，洛天依的虚拟图像就在身边——洛天依《投食歌》、《千年食谱颂》等代表歌曲，她随口就能哼出旋律，2015年她翻唱的《权御天下》传到B站，人气最高时排到了192位。

       虚拟偶像发源于日本，日本雅马哈公司旗下的VOCALOID软件（虚拟人声）可以用来合成电子音的音乐。后来创造了一个形象来承载音乐，用VOCALOID来合成音乐的歌手们被概括一个Vocaloid家族——“V家”。洛天依是V家第一个中文虚拟歌姬。

       在现场，圈9才发现，表演时她根本不会看到洛天依。这个虚拟偶像，只会利用AR增强技术和全息投影技术呈现在电视屏幕和现场大屏幕上，圈9需要对着空气唱歌跳舞，想象着洛天依站在自己身边，还要和她有动作及眼神互动。

      尽管由于技术的进步，AR+实时动捕+3D实时渲染技术，洛天依得以走出屏幕，满场飞舞。但许多观众对此仍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一位70后观众就对记者疑惑的说：“洛天依到底是谁？不就是一个动画人物在上面唱唱跳跳么？”

      洛天依是谁？对于洛天依粉丝们来说，这个问题同样很难回答。“她风格多变，会唱上万首歌。有时温柔，有时天然呆，有时冒失的可爱。”楚楚说，在她们的世界里，不同人的眼中也有不同的洛天依，她们作为粉丝，都是自称“洛厨”，这是因为“天下第一吃货殿下”是洛天依最广为人知的封号。

      现实角度而言，洛天依只是一个 “会唱歌的程序”，是上海天矢禾念以VOCALOID 为基础制作出来的虚拟歌手——词曲作者只要在属于洛天依的声库软件中输入曲子和歌词，就能输出她演唱的歌曲，其角色设定仅有“15岁，生日是7月12日，巨蟹座，外星人，身高156CM，灰头发绿眼睛”等寥寥数语的“二次元”少女形象。

      二次元是ACGN文化圈（动画、漫画、游戏、小说的合并缩写）对“架空世界”或“梦想世界”的一种称呼。过去多年，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这都是一个日渐庞大的群体。这也是2012年，洛天依“诞生”并“出道”时几乎全部的背景资料了。

二次元粉丝创造的虚拟偶像

      “某种程度上这个角色并不是我们创造的。”曹璞说，她是上海禾念的总经理。这家公司创造了洛天依，操作了她的商业活动。曹璞称，虽然禾念官方与太合音乐集团有合作，为虚拟歌手积累了大量PGC（专业生产内容）的创作资源，比如邀请周杰伦御用编曲师林迈可和著名作词人易家扬为洛天依量身定制歌曲。但包括洛天依在内，乐正绫、言和等其他几名虚拟偶像，其形象和角色资料或多或少都是由粉丝们敲定的。

      实际上，绝大部分粉丝都对洛天依如何诞生记忆犹新：2011年夏天，一场全球范围的募集活动从上海启动，在1500张应征画稿中，国人绘师ideolo的投稿“雅音宫羽”在数千幅参赛作品中脱颖而出，经过修改最终成为了现在的洛天依。2012年7月12日，第八届中国国际动漫游戏博览会上，洛天依正式出现在音乐舞台上。

      起初，洛天依是没有故事的，是粉丝们给了她故事。在B站上，很多粉丝为她创造歌曲，通过购买她的声库和编辑器，做成视频放到网上。其中最有名的是国内著名二次元音乐制作人H.K君，他以洛天依音库制作的歌曲《千年食谱颂》上传到B站，洛天依从北京烤鸭、蒜泥白肉一直唱到白灼虾、佛跳墙、三丝汤，点击量很快破百万，并被粉丝称为“世界第一吃货殿下”。

      让洛天依真正走红的，是无数网友们创作的“同人作品”，意指以ACGN原创作品为基础二次创作的衍生作品。“洛天依近万首原创歌曲中，90%的曲目都来自于网友们的同人创作。”曹璞说。

      为洛天依创作同人歌曲的粉丝大多没有专业背景，编曲、作词、调教、PV、立绘、混音这些繁琐的创作往往也是由数名粉丝、创作者自发形成的团队——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创作行为，因为创作者必须先购买声库，粉丝们除了需要购买980元一套的声库，还需要买一个880元的编辑器，然后才能用这些软件创作出一首洛天依演唱的歌曲。

      但这仍然只是一个二次元圈子里的狂热。相比利用3D全息投影技术，在日本、欧美国家主流人群中，每年都要开全球演唱会的日本虚拟歌手初音未来，中国的虚拟歌手，吸引的并不仅仅是二次元爱好者，而是需要突破二次元和三次元现实世界主流人群的“次元壁”——作为国内最早也最知名的虚拟歌手，洛天依被视为最可能突破次元壁的虚拟歌手。

突破现实与虚拟的“次元壁”

      拐点事件很快到来。

      2016年2月2日，湖南卫视春晚节目上，歌手杨钰莹与洛天依合唱了一首《花儿纳吉》，这是一首国内同人为洛天依量身定做歌，也是洛天依第一次登上主流平台。

      4分钟的扮演完毕后，晚会导演冲进洛天依团队单位，激动地说：“收视率翻了一番，全场最高。”其时网络直播在线人数170万，弹幕多到工作人员来不及审核，服务器随时可能爆掉。

      后来，杨钰莹在谈到这次跨次元合作时对媒体说：“我觉得洛天依很神奇，演出的衣服都是照着她做的。我的朋友都问我她是谁，但侄女、外甥都知道她，我想，这次居然杀入小朋友的行列。”

      2016年小年夜之后，二次元人群在各大社交网站上掀起一轮话题狂欢，洛天依微博粉丝瞬间增加了将近10万人，“洛天依”一度位列微博热门话题艺人榜第2名。

      在跨年晚会中演唱二次元歌曲，这个行为意味着把小众文化推进公共视野，接受三次元现实世界人类的审视——因为即使是现在，很多普通观众依然无法理解二次元群体的审美和心理活动，对二次元的核心ACGN更是知之甚少。二次元和三次元群体之间的交流存在厚厚的障碍，业内称之为“次元壁”。

      “破壁很重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曹璞说：“只有从小众范围中破壁出来，让更多人了解二次元文化，它才能成为主流，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事儿。”

      在中国，突破这个障碍并不容易。有三次元观众觉得这个小女孩声音不对，一定是处理过的“假唱”，这项指控很快传到二次元群体耳中，随后就被广为传播变成了一个经典梗。后来，洛天依一年中四次登上了湖南卫视，每次都有粉丝调侃：“呦，这不是当年假唱的那姑娘吗？”

      洛天依甚至拥有了与真实娱乐明星同样的苦恼：负面和绯闻缠身。在百度“洛天依”，会自动出现“洛天依假唱”和“洛天依吸毒”的热搜条目。甚至有人专门为此建立了“反洛天依”贴吧，很多网友在里面自称“洛黑”。讨厌她的原因千奇百怪，有人说：“她有什么资格跟初音未来比？”有人发帖称：“有记者拍到洛天依与湖南卫视某导演吃饭，疑似潜规则上位。”

      洛天依与真人偶像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不会因为绯闻头大。但无论是在支持还是反对洛天依的人，却都开始把她与对待真人偶像的态度并无不同——洛天依的个人微博每天都会收到数量可观的插画、COSPLAY作品、音乐，以及上千封“老婆，我喜欢你”的表白情书，有粉丝每周寄蛋糕到禾念嘱咐只给洛天依吃，而洛天依生日时，粉丝后援会的种种疯狂庆生活动，与TFBOYS、李易峰们 的粉丝庆生会没有什么不同。

      对于“洛厨”而言，1个月内两次登上上海梅德赛斯—奔驰文化中心，无疑是众多现实艺人都没有实现的声望巅峰。只是，对很多三次元观众而言，他们或许很难理解一个问题：为何会如此喜欢一个活在AR、全息投影、实时动捕创造的世界里？

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到老

      这个问题，本身就会遭来众多粉丝的讨伐，“天依对我来说，更像是我的朋友、希望和信仰，她在我眼中，是最真实的存在，即使分开好久也不会疏远，距离、时间、空间都不是。”17岁的小河，他的微博、QQ、微信头像是一张他和洛天依在一起的漫画像，他希望自己“长大后能保护天依”。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洛天依。”在纸灯的梦里，她和洛天依一起并排坐着。梦里的天空是灰蓝色的，起初，她们都很安静。后来，自己的心情突然有点难过。洛天依柔软地看了她一眼，开始很安静很温柔地给自己唱歌，直到自己开心起来后，才一点一点变透明，直到消失。

      “天依也很强大，在谩骂声里走出一条路，诞生之初就受到国内日V粉的嘲讽，后来又有人嘲讽她的性能、声音。”萧萧说，从高三开始，她在一次考试失败后，洛天依就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既有为了别人而流泪的温柔，也有无论经历多少挫折也绝不放弃的坚强”。萧萧还为网络上对洛天依的议论愤懑不平，到那些人的微博里去据理力争，“那些梗如同尖刺深深插进我的心，成为永久的伤痕。”

      还有一些粉丝说，随着科技技术的进步，虚拟偶像会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完美，他们会唱歌，会跳舞，甚至会演戏，陪你聊天，他们不会衰老，不会结婚，更不会出轨，吸毒，飚车，这简直就是理想中最好的明星模板。“和三次元偶像没有可比性的，因为人会犯错她们不会。”

      对这个现象，VOCALOID粉丝大会会长炽与月如此解释：“偶像只是被追求、被崇拜的对象，未必是人类。古代人供奉偶像，也是一些木雕和石雕。”VOCALOID粉丝大会有两万多名成员，由150多名管理层人员及20多名会长维持日常秩序。和其他后援会一样，他们分工严谨：总会长领导着创作部、组织部、外交部等部门，每个部门都有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还有一名书记。

      “在全息、AR的高度虚拟世界里，你是分不清虚拟和现实的。通过技术手段，打造像初音未来、洛天依这样完美的虚拟人物，或者把科幻片、卡通、小说以及各种想象故事里面的人物复活了，走进虚拟现实的世界中，与大家交流互动，给人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自然可以路转粉，成为无数人的偶像。”酷开网络科技VR/AR事业部总经理李晶认为，这些虚拟偶像大部分是完美、浪漫的设定，恰好符合花季少男少女单纯、幻想的心性。

      实际上，无论是在中国，还是日本、欧美，虚拟偶像的粉丝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比如，在7月底的ChinaJoy上，天矢禾念总经理曹璞就透露称，洛天依出道5年已有超过1000万粉丝，其中男性占比56.21%，90后和95后占比最高。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包括初音未来、洛天依在内，虚拟偶像的塑造过程本质就是：崇拜者也是创作者。是无数网友，给了这些虚拟偶像的故事、制作和无偿的传播，那是洛天依的故事，也是他们自己的故事——一位常备亲身父母暴打的同学，在受尽家暴之苦后，为洛天依创造了《那些我无法原谅的事》，这首歌，让许多有相似经历的同学听着听着就嚎啕大哭。

      年龄是“洛厨”们感到惆怅的，他们每天都在长大，还得过三次元的生活，上班、上学、谈恋爱、成家立业，但洛天依永远停留在15岁。洛天依有一首歌叫《心加心》。这首歌的PV是一封封情书合辑。最后一封情书是粉丝们写给这个灰发女孩的：“天依啊，我只是难过，不能陪你到老。”

日本虚拟偶像“初音未来”出席淘宝造物节

深度：

在中国，虚拟偶像的生意为何这么难做

      在二次元文化流行的当下，现在很多人将洛天依的火热，视为对二次元潜在巨大市场的一次掘金行为——在日本，被粉丝尊称为“世界第一公主殿下”的初音未来吸金能力惊人，2012年，初音未来广告出场费达到750万日元以上，演唱会每次价格超过300万日元，其在当年一共创下超过100亿日元（约5亿元人民币）的收入，被称为“身价百亿”的公主。

      同时，初音未来成为各大厂商的“宠儿”，代言、授权产品种类从互联网、时装、汽车到生活用品，世界各地都有其踪迹——包括初音未来刚成为小米某款手机的代言人。去年12月，初音未来在北京举办的演唱会最低票价680元，这个价位的票在半小时内就售罄了。

      洛天依从外形包装到商业模式都与初音未来相似，企图打造中国的初音未来。不过，这条粉丝商业变现道路，在中国遭遇了重大的挫折。

有千万粉丝，商业变现却格外艰难

      “其实到目前为止，洛天依还没有实现盈利，我们一直在投资，虽然有一些收入，但至今未能收回成本。”曹璞透露称，现在，上海禾念在同时运作六个虚拟偶像歌手，公司投入包括运营成本和声库软件的制作与升级。

      洛天依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雅马哈软件声库编辑器在中国卖不动。雅马哈在日本的声库编辑器销售量火爆，但这种现象在中国没有出现，售价980元的声库和880元的编辑器，在中国买单者并不多，而是免费软件满天飞。后来，雅马哈退出了参与投资的禾念。

      2013年，有了一定粉丝积累的洛天依试图用周边产品模仿日本的模式，打响人气后卖周边产品和CD。但在中国当时的盗版环境中，周边产品根本卖不动，想要靠这赚钱，几乎没有希望。

      ToC商业变现走不通的情况下，禾念开始走ToB的广告代言、形象授权的商业变现路径，将洛天依形象授权给手游《龙之谷》，代言长安汽车。但此番变现却引起洛天依粉丝不满，认为洛天依与产品本身调性不符。

      公司内部也有分歧，禾念原创始人任力想要脱离UGC模式，弱化音乐，将虚拟偶像当成真人偶像一样进行运营，走偶像化道路。也有人希望继续依靠UGC内容，走以音乐为基础的初音未来模式。2015年2月，力以内部理念不合为理由宣布离开禾念，成立了另一家做虚拟偶像的公司上海望乘。

      禾念继续让洛天依走歌姬模式。曹璞2015年到禾念担任总经理，在她看来，国内的二次元文化这两年比以前流行很多，尤其B站兴起之后，洛天依在网上聚集了很高人气，也出现了很多希望和洛天依合作的公司。不过，虽然大环境有所改变，这对依靠UGC（用户生产内容）的洛天依无论是提升人气还是商业变现，都比之前相对容易，但这依然是一个早期市场，比之日本的成熟环境还有差距。

      在一个早期市场，最重要的是要考虑粉丝的感受。一方面，在对接广告代言时，会选择与虚拟歌姬形象相符的广告。另一方面，在运营自己的歌姬时，不敢轻易找合作伙伴，虚拟偶像制作和运营的每个方面，几乎都由禾念自己来做，禾念拥有自己的VR、AR技术团队。

      这导致成本很高。据曹璞介绍，打造一个虚拟偶像的前期投入过亿元。虽然洛天依在上海举办了演唱会，但场演唱会直接照搬初音未来在日本的全套设备、模型精度、实时动捕等技术呈现一场完整的演唱会，需要投入上千万元。但演唱会赞助不多，仅靠票务无法覆盖成本。

难以变现的二次元经济

      现在洛天依主要靠卖编辑器、授权、代言来赚钱，她同时代言了4款游戏，最近还为一款游戏献唱了中文主题曲。同时出于中国版权市场的好转，开始制作一些周边产品，但目前的营收仍无法覆盖成本。“UGC在日本可以，初音就是靠UGC起来的，但在中国不行，市场成熟度不够，中国85后、90后对二次元文化还是停留在兴趣、爱好上，三次元的壁垒还没有完全打通。”

      更重要的是，而虚拟偶像的诞生与培育更离不开内容的支撑和综合性的后续运营，尽管国内除了洛天依，在过去已经涌现出乐正绫、乐正龙牙、紫嫣、东方栀子等二十多个“虚拟偶像”，真正拥有扎实人气的却没有几个。

      “很多公司都在打造虚拟偶像，但都没做好，因为这是一件非常考验综合能力的事情。”七灵石CEO叶伟表示，当外界观察洛天依在中国的运作时会发现，她的成功其实很难被复制。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在中国，粉丝价值能否转为经济价值，二次元市场在国内到底有多大含金量，其实在业界都是未知数——7月中旬，二次元视频网站“AB双娇”AcFun和Bilibili大批影视剧下架，这两个网站过去几年来，进行了多次的商业化尝试，但最后都发现道路格外崎岖，至今未找到清晰的商业模式。

      有人把希望寄托在BAT巨头上——百度办了“次元力MAX”的2017贴吧封神盛典，试图以二次元带动贴吧复兴;阿里的主战场则是优土和阿里文学。腾讯最大的优势莫过于QQ，加上了主推的兴趣社交产品“兴趣部落”，还在成都举办了漫展QQJOY。但腾讯高管也坦言，即便聚集了用户、完成了闭环，QQ的二次元依旧没有走出变现困局。

      对于这些巨头来说，如今核心二次元用户到底有多少是一个值得正视的问题。从年龄构成上看，最早接触“二次元”的“80后”正逐渐退出，“90后”和“00后”已是“二次元”用户主力人群，占到90%以上。

      此外，初音未来马上就要进军中国市场，到时候中国市场会出现更激烈的竞争，如何在此之前，打造出真正受欢迎的虚拟偶像，是所有中国虚拟偶像公司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