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熊雯琳

        除了坐公交车和地铁，我们很少会想到荷包里的公交一卡通还能做什么。在都都宝的设想中，未来一卡通不仅只是一张公交卡，还能够在便利店、药店、报刊亭进行小额支付，甚至实现小区门禁、身份识别、支付停车费等一系列的功能。让这张小小的卡片成为自己的“零钱包”。

        2008年成立的建亿通(北京)数据处理信息有限公司(下称建亿通)是一家港资背景的互联网企业，而都都宝正是建亿通旗下的城市一卡通网上充付平台，为城市一卡通用户提供增值服务，截至目前都都宝服务于全国30多个城市，累计服务卡量1.2亿张，占全国一卡通用户总数的1/3(截至目前全国用户的持卡数量为4.5亿)。

        然而，作为政府给市民提供便利的公益事业，全国400多家一卡通公司大多是拥有政府背景的服务企业，并且分散在全国不同的城市，甚至每个城市的系统都不统一，这家民营资本的创业公司是如何实现逐一接入的？

        在北京一个雾霾天严重的上午，我走进了这家公司，由于CEO孙伟去台湾向投资人做汇报了，而董事长何宗盛在香港，公司的另外两位高级副总裁，也是联合创始人张伟和杜昊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聊聊他们的创业故事以及公交卡增值服务生意背后的辛酸苦辣甜。

都都宝的三位掌舵人：从左到右依次为：杜昊、孙伟、张伟

从房地产到互联网

        在很多地区，一卡通在很多地方已经承担了交通以外的功能，比如小额支付，比如门禁。其中，有着巨大市场空间的就是小额支付。

        比如，澳门的“澳门通”发卡数量已经超过148万张，其中应用点已经超过3000个。在香港，“八达通”卡共计2300万张，每天可以产生消费额约2亿港币，其中通过八达通卡小额支付占比50%。在香港乘客看来，八达通卡里的资金仅有一半是用来乘车。而台湾地区的“悠游卡”就是这样的城市一卡通，悠游卡不仅涵盖超过70家通路品牌、还包括17000间门市，每日超过80万笔小额消费，平均每日交易金额6000万。

        但是，在大陆地区，情况则没有那么乐观。特别是不同的行政区域下不同的交管系统、一卡通公司想法各异。目前，在国内使用一卡通，无论是乘坐交通工具还是线下消费，多数还仅限本市，仅有极个别的地区在住建部的牵头下实现了联动。

        2008年，此前一直从事房地产业行业的孙伟和何宗盛意识到，大陆的公交卡增值服务市场拥有巨大潜力。

        从房地产跨越到互联网，这也许在如今普遍跨界的现在并不值得一提，但在当时还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建亿通高级副总裁张伟为我解开了这个谜底，“当时房地产行业和城市一卡通都由住建部来管理，而那时候住建部旗下刚刚成立了IC卡应用服务中心，孙伟很敏锐的发现中国城镇化建设的加快以及政府在城市公共轨道交通上的资金投入背后，一卡通是一个有着刚需的庞大市场。”

        如何让这些散落各地的城市一卡通系统通过互联网相互连接，最终实现信息流、数据流、资金流的互通？

        正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孙伟和何宗盛在2008年创办了建亿通。最早，他们是希望能够做一个全国公交卡互联互通的清算平台，简单来说，就是希望用户能够打破城市区域的限制使用一卡通，实现异地消费。

        经过大半年的摸索，团队很快发现了制约公交卡发展的最大问题。“异地消费实现了，但用户没法异地充值，这种背景下互联互通就变得没有意义，也制约了围绕一卡通新商业模式的探索。”张伟告诉记者，当时他们意识到充值是一个巨大的瓶颈，因为线下充值点规模小盈利少，很难满足服务需求，“在充值不方便的情况下，必然会制约用户去消费和异地消费公交卡。”来自住建部的数据统计，全中国加起来有400多家一卡通公司，但充值点加起来还不到10万个。

        2009年，建亿通的团队也调整了业务方向，预备搭建在线充值支付平台来解决一卡通的行业痛点。

        几位创始人中，负责技术的张伟就是在这一年加入建亿通公司的。“第一次来公司的时候，发现整层楼办公室里如火如荼特别热闹，以为是一家大公司，后来才知道当时全公司加上他才4个人，财务还是托管的。”实际上，为了能够更深入的做好这件事，建亿通团队和当时国家分管一卡通的部门——住建部IC卡应用服务中心合作办公，张伟看到的大部分人都是隶属于IC卡应用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随着张伟等技术骨干的加入，建亿通的团队也扩展到10个人。

        2010年，建亿通团队研发正式推出都都宝公交IC卡在线充付平台，在这个平台上，不仅可以为公交卡充值，还可以实现缴费和购物消费，一卡多用。“这仅仅只是实现了充付平台价值的第一步，只有在这个基础之上去不断接入各个城市的一卡通系统，才能够打造成一个覆盖全国城市的充付平台，包括实现异地消费和充值等。”张伟说。

        2010年7月，都都宝在线充付平台在哈尔滨上线，这也是这家创业公司在全国拿下的第一站。

走出政府机构“下海”创业

        都都宝拿下哈尔滨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在之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都都宝的城市扩展都止步不前。“要知道全国80%的一卡通公司都是国有控股企业，一卡通的全国充付系统在技术上要接入各个城市之间不同的后台系统，在管理上还要摆平各地区之间的利益才能做成这件事。”张伟坦言，作为一家创业公司，着实不易。

        大概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张伟本人也非常困惑，“我们这样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去啃，似乎有些看不到出路。”不过，这并没有动摇张伟以及整个建亿通团队的信心。在张伟看来，尽管一卡通生意是互联网领域的“偏门”，因为其一年的交易额不过几百亿元，而支付宝一天就能够实现几百亿的交易额，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但这个行业却拥有极高的用户黏度。“不论哪个城市，老百姓都会人手一张公交卡，并且每天都会带在身上，丢了还会再办一张，张伟笑言，政府是建亿通最大的赞助商，正因为这样，他们的团队咬牙坚持也要继续把这件事情做下去。

        团队的一个转折点是在2011年3月，杜昊的加入。2000年，大学毕业的杜昊就进入了住建部，之后加入IC卡应用服务中心工作。“全国400多家一卡通公司，其中有260个城市我都去过，并且参与了一卡通系统以及密钥等的制定。”杜昊回忆，正因如此，杜昊手里也掌握着全国大多数城市的一卡通公司以及渠道的资源。不仅如此，2008年孙伟创办建亿通的时候，杜昊和其团队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起工作。

        深知杜昊的资源，孙伟从2010年就开始邀请杜昊来建亿通一起创业。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杜昊也坦言，从一个政府机构里“下海”创业，他纠结了很久，比如创业的风险，比如角色转换的落差等等。但终于在2011年3月，刚过而立之年的杜昊还是决定跟着孙伟“博一把”。而联合创始人的身份加入建亿通，杜昊则操起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都都宝全国城市的渠道开拓。

        建亿通也正是在这一年，都都宝的城市开拓数量也有了好的进展。2011年9月，平台在宁波上线，签约了三个城市。2012年，重庆、南昌、青岛、蚌埠、嘉兴等共计8个城市上线。从最开始的1个城市跨越到10个城市，从2013年起苦熬几年的建亿通终于迎来了高速发展的机会。截至到目前，都都宝已经覆盖了全国30多个城市。据杜昊介绍，都都宝计划在2016年能够覆盖50个城市。在一线城市中，都都宝已经签下深圳和广州，即将覆盖到北京。

        数据显示，都都宝近两年的有效融资均已过亿。其中，不乏像富邦金控这样的“金融大鳄”。

庞大的累活互联网大佬是做不了的

        在香港，八达通卡用户的小额支付占比50%。而在大陆的4.5亿张公交卡中，小额支付占比不足5%。这里面的巨大空间正是建亿通瞄准的市场。

        不过，要想促进持卡人小额消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杜昊看来，消费习惯的改变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在这个基础之上，对于更多小额消费场景的搭建也是建亿通要做的事情，但这个过程还会比较漫长。

        如今，都都宝通过与各个领域大佬合作的方式正在试图搭建更多的小额消费场景。比如今年初与支付宝合作推出的NFC(近距离无线通讯技术)公交卡充值功能。只要用户的手机支持NFC功能，都可以通过支付宝钱包对其公交卡进行充值，并且可以随时查阅出行动态。

        而与顺风嘿客的合作则是在社区的便民服务上，顺丰嘿客未来的定位是以社区化电商平台，把生活缴费类业务纳入到嘿客覆盖社区的便民生活服务之中。所谓生活缴费类，主要是手机话费充值、水电煤缴费，以及公交卡充值。想要实现刷公交卡的应用，就需要打通各个城市的平台，而都都宝就给它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总接口的平台。

        除了支付宝、顺风以外，都都宝还和微信、银联等机构达成合作，除此之外，还和一些企业比如商超、便利店、快餐店等达成合作。小额消费已经开始应用于全国大型商超、便利店、快餐等连锁行业商户资源优势，今年将达到15万商户。

        而都都宝的愿景远远不只是仅作为一卡通的充值平台，当然这是基本业务，当具备足够的渠道、流量优势，可以产生巨大的附加值。

        然而，不论是支付宝还是微信支付，都已经在移动支付领域做得风生水起。作为一家不到150人的小公司，如何在这个小额支付领域与巨头分食？

        在杜昊看来，建亿通所做的都是互联网大佬们不愿意做的苦活儿和累活儿，以都都宝系统接入各城市的一卡通系统为例，“全国400多家一卡通公司几乎没有两家相同的系统，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套和其他城市不一样的标准和设备，这样就需要花大量时间做验证和接入工作，还有后期的维护等，这样庞大的累活互联网大佬是做不了的。”